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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墨林


看王惠強的畫作,好像在看解剖圖,他畫的不是身體的解剖圖,而是他把自己的精神狀態像解剖一具躺在洗屍臺上的肉體一樣,淨身之後一塊一片的切割下來。


在他的畫作裡出現的男體或女體,通過他表現在人物身軀上流利的線條勾勒,及佈局上穩定的構圖形式,他所創造的這些畸型的身體,雖然不具有正常者一般的血肉之軀,但是他(她)們相依相偎甚而緊緊纏繞在一起,卻辯證出了藝術創作者強調的畸型的身體,是一種被體制化排除的象徵,而彼此親密的關係,倒成了一種畸型象徵的肉體救贖。


王惠強的這一系列畫作,看似插晝,每一幅似乎卻強烈地表現一種性的願望,然而性在這裡是「精神外傷」的假設,變成了身體意識在擴張的幻想有時候如同獸體孤寂地在啖對方或自己的傷口,又彷彿做愛或自淫般的在身體感覺上殘留著強烈的傷痕。若單純的以插畫視之,每幅畫作的空間所容納的意義,就不只是表面飄浮著情色的意味而已。


藝術創作者刻意隱沒了畫中人物的肉體,卻用了誇張的、異化的畸型身體來取而代之。在現代,我們看到了身體畸型性的延長,演化成了以文化流行為核心的「服裝哲學」,身體畸型轉化成為對畸型服裝的願望。因此,到了後現代,我們不相信以一種劃一的身體建構的文化體制,在現實的規範之內,竟然可以完成什麼「精神外傷」的自療功夫,那麼王惠強從正常的身體性脫逸而出,把社會的禁忌通過了畸型象徵表現出來,倒像是在進行一声自我救贖的祭典。


在畸型身體上面,佈滿了性的願望這樣的意象,有如停止進化的身體,精神卻不變的繼續擴張,這種倒錯辯證了一個非理性和無意識狀態的欲望世界在藝術創作者的意象中存在。我們無法分辨光明或黑暗,及真實或虛構。在王惠強的畫作中,甚而我們無法分辨出男性或女性,同性戀或異性戀。向來藝術家喜歡創造人的身體圖像,用各式各樣的身體加工方法來完成。王惠強在他的畫作,大概也要呈現一種人總會煩惱自己自身不具一個完整的身體,不是多了這個部位,就是少了那個部份,當然不僅僅是身體的,而且精神的不完整應該是更強烈的,因為這樣,王惠強對於畸型身體的迷戀,其實是從外部反應他的內在世界。


外在的正常與內在的異常,外部的俗與內在的聖,這樣普遍與特殊的價值座標,也是我們的身與心對話的座標;畸型身體是相對於內在的崩壞導致於反應到外部來,王惠強的畫作正是這樣將體制化的身體,用了威脅體制化而產生異化的畸型,使其變成一個混合了聖俗空間的身體劇場。


在他的畫作中,我們感受到的情欲,不是世紀末激烈翻騰地幾近絕境,而是新的世紀到來之後,人們大概更懂得相互之間的身體關係,來自自戀而溫柔的接觸。畫作中洋溢著的氣色竟是一片浪漫主義,看起來像一則一則的美麗童話,王惠強濃烈的要表達出一種身體存在感的寂寞,卻忍不住對愛猶要抱存一絲信念,他真是一個陷身於苦海無邊的浪漫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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